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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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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,中秋節。

秋氣肅殺,黃葉滿地。

助力車從一排高大的銀杏樹下疾馳而過,帶起滿地黃葉翻飛,再緩緩落下。

狂飆的助力車和悠哉的牧馬人同時停在二四五門前。

周餅掏出手機“還車”奈何二四五門前不是助力車還車點,他急的把車子往剛停穩的牧馬人車屁股上一靠,對車上下來的倆人笑道:“老板給看五秒,就五秒,打個卡馬上粗來!”他一邊喊一邊往二四五酒吧裏跑,車上下來的人回頭找人,只見二四五新換的腰門不停地晃悠。

二四五酒吧老板侯岳一手叉腰,一手搭在牧馬人車頂,不爽地咂嘴兒對副駕下來的男人道:“我是不是對他太仁慈了?”

從副駕下來的男人嘴角叼著煙,眉頭微蹙,眉宇間帶著難掩的匪氣,他走到銀杏樹下一靠,眼皮一耷拉淡淡道:“從路口到現在,你看過我嗎?”

這話酸得侯岳心理泛甜,他轉身大步走到樹下,胳膊一撐,給泛酸的男人來了個樹咚。

就在這時,周餅一陣風似的從酒吧裏刮出來,刮到牧馬人車後,騎上助力車就要走。

誒?倆老板哪去了?

他蹬了一腳車蹬子,助力車躥了出去。視線開朗後,周餅猛地剎車,驚訝地指著樹下倆人。

“你!你倆!”哎呦他就草了!怎麽哪哪都能碰到基佬?!學長,老板,這人,侯岳竟然是……

侯岳正捏著男人的下巴懟到樹上“強”吻,周餅個不長眼的看見了還大驚小怪的指,侯岳意猶未盡的松開下巴,回頭一聲吼:“看夠沒有!”

助力車“噌”地一聲躥了出去。

周餅震驚過後,留下一串“哈哈哈哈哈哈”,後又心酸地想,真他媽幸福!夜幕歸家,葉落歸根,可他歸誰?

“刺啦!!!”助力車簡直想原地自爆。

周餅一驚一乍過後,努力端出一副“我很平靜、我非常鎮定、我他媽從來沒這麽淡定過!”的表情看著古文化街拐角處倚靠的男人。

他突然想不起來他倆多久沒見了。

怎麽好像昨晚才見過?他搔了搔後腦勺,確實,他昨晚單方面不要臉的夢見了這個人。其實去年七夕那夜後,也只有過年見過一次。原本以為今年暑假能見今年的第二面,結果司小年說焦磊去體育大學培訓了,一去就是仨月。

周餅心理嘆氣——看來培訓的學校在津市,培訓結束順便過來看看他。至於地址,他哥和司小年來過幾次,問問總能知道。

人好像胖了點,終於不再胡子拉碴的了,看著人模狗樣,襯衫都穿上了,一個體育老師穿個毛的襯衫!

焦磊被助力車猛地剎閘刺得一陣耳鳴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,這算是他比較大的表情了,他離開背靠的墻,站直後問:“下班了?”

周餅口含心臟似的含糊道:“哪兒那麽快,剛上班。”他說完一擰車把開到了助力車停放點,鎖完車轉身往回走,焦磊還站在原地,木樁一樣。

“過來培訓。”周餅實在想不出來這人能來幹嘛,可別說因為他,那他得嚇的嘎嘣一下死過去。

焦磊目視前方,嘴唇闔動一下又閉上了。

夕陽西下,整條街的銀杏樹閃閃發光,滿地金光。這條街是津市著名景點,每年銀杏樹葉黃,都會引來許多攝影愛好者和成群的秀恩愛的情侶。這不,二四五門口老板專用銀杏樹下,老板正樹咚著一個男人吻的忘乎所以,好像天地間就他倆似的。

太虐了,周餅吸了口氣,感覺肝疼!絕逼氣的!

焦磊還是那副模樣,他不在意的東西根本看不見,別說一地金黃樹葉,就是一定黃金樹葉他也能視若無物。他跟在周餅身後,時不時瞥一眼快他一步的消瘦背影——長高了,跟小年差不多了。他唇角不自覺地勾起,撩起眼皮時夕陽最後一抹柔光終於照進了他的眼底。

周餅走著走著忽然站住,轉身時正好看見焦磊略低頭,垂眸噙笑的臉。這一刻他感覺,今天的夕陽把這人照化了,溶溶漾漾,溫溫暖暖。這樣的焦磊讓他心潮澎湃,差點落淚。

他非常想像路人一樣肆無忌憚地打量他,然後狗膽包天地上來搭訕。

“你好,我叫周餅,能交換聯系方式嗎?”

不不不,太瘠薄老土了。

“這位帥哥,缺……男朋友嗎?”

呸呸呸,太瘠薄酸了。

“呃……我喜……”

滾滾滾,說了絕逼挨揍。

周餅胡思亂想了一秒鐘。大腦裏高鐵、飛機、坦克“嗡嗡嗡”“轟轟轟”成群結隊開過,奈何臉上還是一副“我很平靜、我非常鎮定、我他媽從來沒這麽淡定過!”的表情。

幾年了?五年了。他練了五年對著這人面不改色,甭管心跳不跳——心跳這事兒他人為的不去控制。但一定要面不改色!

周餅繃著臉問:“進去坐坐嗎?”

焦磊“嗯”了一聲,周餅剛剛一頓正好倆人並排進了二四五。

周餅暗搓搓地比了一下,他大概到焦磊耳垂以上,呵!

晚十點以後,老板的朋友在酒吧過生日,包了場,搞的異常熱鬧。沒走的顧客全當來助興的,老板請了酒、送了蛋糕。這其中包括一直從晚六點坐到晚十點的焦磊,焦磊被侯岳敬了一杯酒,又被過生日的壕敬了一杯酒,酒意泛在臉上,原本清冷的臉色,隱隱泛著紅。

周餅看了總想笑,焦磊皮膚不白,訓練的三個月估計還曬黑不少,如今像突兀地打了個腮紅似的。

臨近零點,過生日的換了場地,他們這群服務生也可以收拾收拾下班了。

收拾完桌子,周餅拎了瓶水坐到焦磊對面,沒憋住“噗嗤”又笑了,這已經是他今晚不知道笑的第幾回了。

“喝點水。”周餅憋笑憋出蘋果肌,把手裏的水遞到焦磊面前。

焦磊難得表現的有點惱怒,就著周餅遞水的動作連水帶周餅的手攥住猛地往前一拽,隨後大手罩住周餅猝不及防下趴的腦袋,不輕不重地給按在了桌面上。

一套動作行雲流水,眨眼間周餅就被制服了。

後腦勺的大手又重又大,不知道是不是從來就這麽火熱,這溫度罩著真他媽舒服呀!

周餅以臉搶桌面後碰瓷似的不掙紮不動彈,臉拍在桌面上不起來了。

他太貪了!他想。

像從前那樣,不挺好麽。

焦磊已經松開手,自覺行為有些失控,也沒說什麽。擰開水,咕咚咕咚一瓶水一口氣喝光,蓋子擰好後,周餅還那麽趴著,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。或許不該來,挺挺就過去了。

周餅沒出息地吸了下鼻子。真他媽沒出息!

他甕聲甕氣地問:“多少年了?”

如此不著頭尾的一句話,如果聽的人不是焦磊,如果說的人不是周餅,那就是一句廢話。

但這句不是。

許久後,焦磊籲出一口酒氣,道:“十一年。”這麽久了,原來這麽久了嗎。

周餅緩緩爬起來,靠回椅背上坐直,目光落在頭頂覆古吊燈上,忽地展顏一笑:“感覺不長,我還能等。”如果他們能活到八十歲,那他還有五個十一年,同理他還有五次機會。

別人通常祈求一線天機,他特麽幸運值爆表了,有五次!

作者有話要說:

這一年,周餅大四,齊然研二,創業狗司小年累成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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